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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当代文学研究·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莫言创作研究
　莫言作品在越南的翻译与研究
　［越南］范文明(首都师范大学文学院，北京100089)
　摘要:莫言是目前中国当代文坛上最有影响力的作家之一，他的作品在越南也受到了关注。近年来，莫言的许多代表性的作品都被翻译为越南语，其独特的风格不仅受到越南读者的欢迎，而且对越南青年作家产生了重要的影响，关于莫言小说的研究也成为越南学术界的一个学术增长点。
　关键词:莫言;越南;翻译;研究
　中图分类号:I207．42;I33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5935(2013)01－0078－04
　莫言是中国当代文坛最著名的作家之一，他的作品不仅在中国受欢迎，而且在海外也赢得了喜欢和关注。由于特殊的地理位置和相似的国情，越南文化界更是非常重视对于莫言作品的翻译和研究。2012年，当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时，在越南同样也掀起了一股“莫言热”。事实上，早在十多年前，莫言就已经随着张艺谋导演的《红高粱》而为越南读者所知晓。2000年，妇女出版社出版了《红高粱》(Cao l ng )越译本。此后，莫言的几部代表作相继在越南翻译出版，其中包括《丰乳肥臀》(Báu v?．t c a i)(2001)，《檀香刑》(àn h ng hình)(2003)和《天堂蒜薹之歌》(C?y t i n i gi ．?n)(2003)等。据笔者所知，《丰乳肥臀》曾是2001年越南图书排行榜上名列第一的畅销小说。目前，莫言的主要作品都被翻译成越南语并在多家出版社出版，同时莫言和他的作品也成为越南学术界的重要研究对象。
　一对莫言作品的翻译
　相比较于其他同期中国作家，莫言的小说在越南被译介出版的时间还是相当早的。2000年，妇女出版社出版了由黎辉萧(LêHuy Tiêu)翻译的《红高粱》，这是第一部被翻译为越南语的莫言小说。黎辉萧是越南中国文学的研究专家和翻译家，他以自己敏锐的眼光去发现并给越南读者介绍有代表性的中国当代作家。在《红高粱》越译本的序言里他高度肯定小说自身的价值，认为《红高粱》“是中国文学艺术伟大工程的‘一块砖’”。
　2001年，胡志明市出版社出版《丰乳肥臀》的越译本。此作品一出版就马上在越南全国各地引起很大的反响，普通读者、专家学者和专业作家都对莫言和他的这部小说给予很多的关注，形成了一股“莫言热”。莫言的《丰乳肥臀》之所以能引起广大读者的关注可能有以下几个原因:一是小说的名字，二是小说的内容，三是小说的艺术特色。在越译的过程中，《丰乳肥臀》被翻译为“Báu v?．t c a i”(对应的中文是“一生之宝”)，许多懂得中文的读者都认为这个名字不仅没能有效地提示作品的内容，而且也未能凸显莫言的写作风格。因而，许多人主张应该直接用“汉越音”翻译为“Phong nh phìn”或者“Vúto m?ng n”，认为这样的名字才更准确。另一方面，和汉语原文相似的问题在于，也有人觉得如果直接用“Vúto m?ng n”作为书名的话就会有点不“雅”，而且还可能会引起误会。关于作品题目的翻译问题，小说的译者陈廷宪(Tr nình Hi?n)先生表示这曾经困扰了他三个月的时间，而最终从莫言对小说名字的解释中受到启发，而采取了意译的方式。
　在越南译界，陈廷宪是最年长的翻译家之一。陈廷宪1933年生于越南永福省，他的父亲是位精通汉语的专家。受父亲的影响，陈廷宪自幼便对中国的语言和文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曾经在越南外语大学任汉语老师，此后于1964年在北京大学攻读古代汉语专业的博士研究生，自1966年起在越南驻华大使馆任随员，负责文化方面的工作。在这段时间，陈廷宪阅读了大量中国当代文学作品，为日后的翻译工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由于工作繁忙，陈廷宪直到“花甲之年”才开始从事翻译工作。至于为什么选莫言的作品来翻译，他认为:“第一，莫言小说的‘中国特色’非常浓;第二，莫言的小说从不重复自己的题材和叙述视角;第三，通过一个小小的东北高密村，莫言就可以描写出中国社会里那么多生命悲剧和人生的苦难，这真是很少见的。因为作家一般每一部小说都换地点或选一个不一样的空间来叙述，但是莫言的小说都以高密乡为背景来书写。”［1］他所在意的“中国特色”，除却指小说里的语言风格外，笔者认为更多的是指莫言的小说反映了中国的文化和历史吧。在另一篇答记者问里陈廷宪也说:“莫言用一种冷峻的态度去写作。读他的小说我觉得心如刀绞，因为小说里发生的事特别像我们国家的事，因此翻译时我不用借用什么方法来取得同情心，而总觉得像讲自家的故事一样”［2］。从2001年到2004年陈廷宪还翻译了莫言的其他几部重要的小说:2003年文学出版社出版了《红树林》(Rù'ng xanh lá?)和《天堂蒜薹之歌》，接着2004年又出版了《四十一炮》(B n m i m t chuyê．n t m
　phào)。《檀香刑》于2003年由妇女出版社出版，《酒国》(T u qu c)于2004年在作协出版社出版。
　除陈廷宪之外，陈忠喜(Tr n Trung H)对于莫言作品的越南语翻译也用力颇多。陈忠喜曾在中国留学多年，并获得文学博士学位，对汉语和中国的历史文化掌故都非常熟悉。最初南方文化公司请他翻译《生死疲劳》，考虑到之前陈廷宪的成功翻译，陈忠喜一度非常犹豫。但考虑再三，他还是接手工作，并用三个月的时间翻译完了《生死疲劳》。由此起步，陈忠喜在短短几年内，翻译了莫言的十多部作品，包括胡志明市文艺出版社2007年出版的《十三步》(Th?．p tam b)和《四十一炮》(T th?．p nh t pháo)、妇女出版社2007年出版的《生死疲劳》(S ng a thác?ày)、文学出版社2008年出版的《牛》(Tr?u thi?n)、《战友重逢》(Ma chi?n h u)、《欢乐》(Hoan la．c)、《红蝗》(Ch?u ch u)、《白棉花》(Ba．ch miên hoa)、《筑路》(Con ng n c m t)、杂文集《说梦的清醒者》(Ng i t nh nói chuyê．n m?．ng du)和2010年文学出版社出版的《蛙》(ch)。
　除了这些颇具代表性的作品以外，莫言的一些短篇小说、散文和谈话录也都被陆续翻译成越南语。2004年文学出版社出版了黎剖(LêB u)翻译的《莫言短篇小说集》(Ma．c Ng?n truyê．n)。同年，阮氏泰(Nguy n Th i ．Tha．i)翻译的杂文集《什么气味最美好》(Chuyê．n v n chuyê．n i)和《莫言自白书》(Ma．c Ng?n vành ng l i t ba．ch)也分别由劳动出版社和文学出版社出版。2005年文学出版社出版了由武算翻译的散文集《会唱歌的墙》(Ta．p v n Ma．c Ng?n)。2006年文学出版社又出版了由青惠和裴越杨合译的《生蹼的祖先》(T
　tiên cómàng ch?n)。
　从上面的翻译情况可见，莫言小说在越南的翻译速度和数量是很惊人的，几乎莫言一有新作，没几个月在越南就出现了越译本。从此可以看出莫言作品在越南是非常受欢迎的。越南著名诗人、批评家陈登科这样评论:“我特别喜欢莫言的作品，特别是《丰乳肥臀》和《檀香刑》这两部小说。莫言无疑是当今世界上最伟大的作家之一。在文学领域，莫言是有代表性的中青年作家之一。”［3］陈登科还高度评价莫言的作品和肯定莫言的创作能力:“他的作品使我们这些同辈人感到惭愧”［3］。著名作家阮克长在一个会议上也跟朋友们提到莫言并认为莫言的《檀香刑》是最值得一读的小说。关于莫言的作品在越南受到读者喜爱的原因，陶文琉在《以＜丰乳肥臀＞为例论莫言小说对越南文学的影响》一文里提到了三点:首先，莫言作品有高贵的艺术品质。通过《丰乳肥臀》与越南当代小说的比较，他指出越、中当代文学发展的过程中其实存在着某种相同的倾向，突出地体现在思想与审美趋向以及文学艺术的构建与发展方面。其次，跟越、中两国的历史文化传统有关。两国历史上都深受儒家文化的影响，并形成了相近的文化情趣与历史情结。在近现代帝国主义侵略亚洲国家的过程中，越、中两国都经历过基本上同样的悲剧。到80年代两国在政治、社会、文化等方面都有很大的变化但还是有很多共通之处。其三，莫言作品在越南能产生广泛影响，更是全球化时代文化交流的必然产物。［4］的确是这样，无论是《丰乳肥臀》还是《檀香刑》，无论是《生死疲劳》还是最近的《蛙》，莫言的作品在越南翻译出版时，总会引起越南读者的关注。虽然小说里写的都是在中国发生的种种苦难，但是越南读者觉得莫言也是在讲自己国家的事情，觉得特别亲切。
　二莫言作品的研究情况
　随着莫言的大部分作品被翻译为越南语，在越南学界，莫言小说研究也逐渐成为新的学术增长点。
　从2001年起，莫言的名字开始出现在一些研究中国文学的文章里，如2001年胡士协(H S Hiê．p)在《中国文学2000年》一文中这样提到莫言:“新世纪文学正在努力摆脱日益走向狭隘的文学观念。新世纪文学从社会主题到文化主题、再到自我主题的变化越来越强烈。这在贾平凹的《秦腔》、莫言的《檀香刑》、王蒙的《尴尬风流》等小说里很明显地体现出来。”［5］在《20世纪末中国小说》一文里，潘文阁(Phan V n Các)也提到莫言:“20世纪80年代中期，马原、莫言、残雪等作家作品是中国先锋小说问世的标志。……他们的创作带着浓厚的后现代主义色彩。”［6］
　真正研究莫言作品的文章应该是从批评家阮克批(Nguy n Kh c Phê)在《香江杂志》上发表的《以〈丰乳肥臀〉和〈檀香刑〉为例论莫言小说的艺术世界》一文开始。阮克批在文章里高度评价《丰乳肥臀》和《檀香刑》这两部小说，他认为“仅以《丰乳肥臀》和《檀香刑》这两部作品，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参谋部的一级作家(中国作家的职称分为四级，一级相当于教授———笔者)莫言在越南就火起来了，他的知名度甚至还超过了已经为越南读者所熟悉的贾平凹、张贤亮、王蒙、高行健等名作家。”［7］阮克批特别看重这两部小说中一些离奇而精彩的故事情节，尤其是那些对读者极具吸引力的细节描写，阮克批认为这些正是莫言小说的魅力所在。他说，莫言的主要“魔法”就是能在熟悉的现实背景中编织出引人入胜、让人赞叹的离奇故事来，这也是作家的一种“陌生化”或现实“魔幻化”手法。此外，阮克批还认为莫言小说的成功之处还在于作家惯用的夸张手法。在他看来，两部作品里有很多细节在现实生活中可能没有，完全是作家虚构出来的，但是读者并不觉得荒唐，因为“它是从作者的真实感情出发，从故事的实际情况和人物出发的”，“这些细节和人物的行为有时出乎了作家所料”［7］。阮克批对莫言的语言驾驭能力也非常肯定。
　在《莫言小说的艺术世界》和《莫言与檀香刑》里，越南著名学者黎辉萧更侧重讨论莫言小说的艺术特色。黎辉萧认为莫言的小说受西方和日本20年代现代主义的新感觉派的影响，而新感觉派小说与传统现实小说相对立，它不单纯描写现实的表层意义而是强调感官的感受，把主观感觉注入客体以便创造出新奇的现实。莫言的小说“没有传统小说那样有完整故事，而只有故事的‘框架’，在那个‘框架’里注满了感觉，那就是莫言小说的灵魂”［8］。黎辉萧评析到，《爆炸》里写父亲的巴掌很慢，本来闪个耳光速度很快，但是作者故意详细地描写，这样可以减轻由那个巴掌带来的暴力感觉，也让读者有足够的时间去体验孩子挨打的复杂感受。《红高粱》里“我奶奶”上轿出嫁的感觉也是有声有色的，那是“我奶奶”心灵的感觉。他还认为莫言小说的感觉世界带有一种强烈的主观色彩，即莫言在创作时，会运用身上的每个细胞去探索现实，使用写实手法与象征、夸张、魔幻等手法结合，使一个眼光、一个微笑、一声叹息都充满新奇的感觉。在黎辉萧看来，《透明的红萝卜》里黑孩拿红萝卜放在阳光下觉得整片萝卜田都亮起来的感觉、《丰乳肥臀》里“我”对母亲那双“乳房”的想象、《檀香刑》里“白虎”钱丁和“黑豹”赵甲用眼光来相斗，这些场面“在现实里是不会存在的，只是在特别的环境里由视觉、听觉和嗅觉造成的一种超体验而已”，但是“这种体验有一种特别的吸引力，把读者带进一个神秘的世界里”［8］。
　黎辉萧进而认为，莫言还受奥地利精神分析学家弗洛伊德(Freud)和英国社会人类学家弗雷泽(Frazer)的影响。他指出，莫言的小说中原始与野性色彩很浓，他的《枯河》《秋水》《民间音乐》等初期作品大部分都描写生存本能、人生体验，通过童年的记忆呈现古老农村的景物。自《透明的红萝卜》和《红高粱》之后，莫言的作品里常谈到饥饿、贫寒、性欲、仇恨、宗教、生死、迷信和战争等人类的生存悲剧。莫言的小说常常描写在压迫势力下生命的反抗，但最终却又证明这种反抗是没有作用的，因此黎辉萧认为莫言小说带有一种悲观色彩。
　黎辉萧也极为称道莫言小说的叙事艺术，认为这是莫言小说的独到之处。传统小说都用第三人称来叙述，但莫言的小说大都通过第一人称“我”来组织叙述。“我”有时是人，有时是物，有时还是畜。莫言小说的叙述视角不断变化，加上靠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使空间与时间、历史与现在、物理与心理更加模糊化，“莫言的小说是一种复合结构的、循环的、非线性的、混沌的、无始无终的小说”［8］。
　黎辉萧还特别谈到莫言小说的叙述语言。他认为莫言的叙述语言千变万化，有成语、俗语，有清高也有粗俗。
　值得注意的是，黎辉萧还指出了莫言小说的不足之处，那就是过度夸张以及过多描写丑恶与暴力的场面。他同样认为《檀香刑》里赵甲最后死于媚娘之手这个细节有点太突然、不合逻辑。此外，黎辉萧还认为《檀香刑》虽然是一部值得阅读的小说，但还存在一些不该有的瑕疵。至于哪些“瑕疵”，他却语焉不详。
　胡士协在《莫言与越南读者》一文中分别评价了莫言的五部小说，包括《透明的红萝卜》《红高粱》《丰乳肥臀》《檀香刑》和《天堂蒜薹之歌》。关于《透明的红萝卜》，胡士协认为作者使用了西方现代小说的形式、思想和普遍的感官。作品的大部分心理体验都有象征和隐喻的作用。《红高粱》诞生的时代正逢文学从“理性精神寻根”转为“感性痴狂精神”，因此这部作品是文学转型时期极具代表性的作品。《红高粱》的叙述形式也很独特。他肯定了小说“从题材、故事内容到人物描写、艺术手法运用都很成功。作品的地方色彩很浓，同时也富有现代性和人文精神。”［9］关于《丰乳肥臀》和《檀香刑》，胡士协没有做详细分析，在肯定作品内容的前提下，对两部作品中赤裸裸地“性”描写颇有微词，但是又认为在作品的范围内还是可以接受的。与许多研究者不同的是，胡士协认为除了《红高粱》和《檀香刑》以外，莫言的其他作品没有获得中国当代文学的重大奖项，就作品本身而言也不是特别出色，尤其在某些方面莫言的作品还不是很符合大多数越南读者的审美口味。
　阮氏净诗(Nguy n Th i ．T i ．nh Thi)在她的博士学位论文《莫言小说的叙事艺术》里，从叙述者到叙事视角、从叙述时间到叙述结构和语言艺术，较为全面地分析了莫言小说的叙事艺术。关于叙述人的多样性和叙述视角，阮氏净诗分为以下几种:叙述者是第三人称(隐含叙述者)，叙述者是第一人称(显明叙述者)，叙述者是第二人称和作者;叙事视角:儿童视角，动物视角和虚幻视角。这三种视角给莫言确立了独特的叙述风格。语言艺术是莫言小说成功的重要原因之一。除了朴素、亲切和浓厚的乡土气息之外，阮氏净诗认为莫言小说语言还有粗鄙庸俗、民间戏剧色彩和民间口语三个特征。在阮氏看来，莫言有驾驭语言的才能，在使用粗鄙庸俗语言时莫言是严肃作家中最“俗”的，但当使用民间戏剧语言和民间成语、俗语时莫言却很“雅”。其中的奥妙就在于，不管使用的是粗鄙庸俗语言还是民间戏剧语言或民间口语，莫言都能在不同环境里恰当、合理地使用，给作品带来正面的艺术效果，而这正是莫言确立的一种独特的语言风格。［10］
　陶文琉(ào V n L u)在《以〈丰乳肥臀〉为例论莫言小说对越南文学的影响》中，从“生与死”、“性与爱”、“新与旧”三个范畴，以越南作家陈清河、阮玉姿、杜黄耀等的创作为例，论述了莫言作品对当代越南作家的影响。2001年《丰乳肥臀》越译本在越南出版后，引发了许多年轻越南作家的模仿。陶文琉认为《丰乳肥臀》里对母亲的大胆言说，对女性苦难遭遇的写作，在越南当代青年作家作品中也开始出现了，如陈清河的《我妈》、阮玉姿的《无尽的田野》以及杜黄耀的《梦魔》等小说。在《丰乳肥臀》的影响下，阮玉姿在《无尽的田野》中也用不同以往的写法去描写母亲和人生的命运，小说里的母亲既有伟大的一面也有平凡的一面，她有自己的尊严，但是因为养家糊口和种种不得已的原因也不得不跟一个商人上床。陶文琉据此得出结论，指出《无尽的田野》和80《我妈》里的女性形象描写与《丰乳肥臀》里的上官鲁氏以及莫言其他小说里的女性描写是有相同之处的。陶文琉还认为，阮玉姿的《无尽的田野》和杜黄耀的《梦魔》里关于性爱的描写是受了莫言的“性启蒙”，“他们接受莫言的创作经验，在近年的创作中也掀起了一波‘性欲热’，勇敢地突破原来不能写、不敢写的禁忌领域，实现了文学艺术的‘思想解放’”［4］。在《无尽的田野》里，阮玉姿通过性爱的描写来展示潜藏在人物内心深处的奴性心里和女性的痛苦遭遇。在《梦魔》里，主人公是一位青春活泼、充满欲望的女性，但是却被“沉重的传统”、“性压抑”的文化所束缚，表现在作品中就是“梦魔”那阴郁而令人恐惧的身影。陶文琉说，杜黄耀的《梦魔》的女主人公与《丰乳肥臀》中上官鲁氏这两个女人“承载着作家对传统文化与西方文明的反思”［4］。在“新与旧”的讨论里，陶氏力图从小说艺术方面分析莫言对越南青年作家的影响。他认为《无尽的田野》也采取了“儿童视角”来叙述，叙事方式也不是单线而是多层次、多线条来讲故事，这点在莫言小说里都可以找到。至于杜黄耀，她的小说也像莫言一样受西方理论的影响，但是莫言在借鉴与模仿的基础上，创造了自己独特的风格。最后陶氏认为，莫言的《丰乳肥臀》在相当程度上给越南青年作家提供了宝贵的经验。
　不过总的来看，目前关于莫言小说的学术成果的数量还不算多，研究视野也大多局限在《红高粱》《丰乳肥臀》《生死疲劳》《檀香刑》等少数的几部作品上。
　从最早的《红高粱》到最新的《蛙》，莫言的小说已经有20多本在越南被译介出版，这足以说明莫言在越南是非常受欢迎和重视的。自从莫言获诺贝尔文学奖以后，他的《红高粱》《丰乳肥臀》《檀香刑》更是人人皆知。关于莫言的研究，也引起了越南学界的重视，目前的成果主要还是集中在莫言小说的艺术成就、特别是叙事艺术等方面。相信不久的将来会有更多的学者去研究莫言，也希望他们对莫言的研究更加深入并获得更多的成果。
　参考文献:
　［1］Cúc ng．陈廷宪:花三个月的时间翻译《丰乳肥臀》的
　书名［OL］．http://thethaovanhoa．vn．［2］inh Nha Trang．陈廷宪:读莫言小说我觉得心如刀绞
　［OL］．http://dantri．com．vn/van－hoa．［3］陈登科．越南当代文学缺什么［N］．越南世界安宁报，2003－03－05(5)．［4］陶文琉．以《丰乳肥臀》为例论莫言小说对越南文学的影
　响［OL］．http://www．gmmy．cn/html/baijiazhengming/201105/12－224．html．［5］胡士协．中国文学2000年［J］．［越南］文学杂志，2001
　(2)．［6］潘文阁．20世纪末中国小说［N］．［越南］文艺报，2002年12月第49期．［7］阮克批．《丰乳肥臀》和《檀香刑》的艺术世界［J］．［越
　南］香江杂志，2002年12月第166期．［8］黎辉萧．莫言小说的艺术世界［J］．［越南］外国文学杂
　志，2003(4)．［9］胡士协．莫言与越南读者［N］．文艺报，2003年第32期．［10］阮氏净诗．莫言小说的叙事艺术［D］．越南社会科学院
　文学研究所，2011．
　The Translation and Study of MO Yan＇s Novels in Vietnam
　［Vietnamese］FAN Wen－ming (School of Literature，Capital Normal University，Beijing 100089，China)
　Abstract:MO Yan is one of the most influential writers in current Chinese contemporary literary arena and his works have also held much attention in Vietnam．In recent years，many of his representative works have been translated into Vietnamese．His unique style has not only been well received by Vietnamese readers，but also exerted an important influence on the young Vietnamese writers．So the study of MO Yan＇s novel has become an academic growth point in Vietnamese academia．
　Key words:Mo Yan;Vietnam;translation;research